译文
春天已至,万物复苏。春风如一位美丽而又心灵手巧的姑娘,迈着纤纤细步款款而来。她挥舞剪刀,尽情地展示那高超的女工技巧。她先裁出了柳叶,随着柳条袅袅依依地舞蹈;又裁出杏叶、桃叶,嫩嫩的,绿绿的,如小孩子的眉眼,似乎对着人笑。杏花开了,花瓣圆圆的,肥肥的;桃花开了,花瓣尖尖的,厚厚的。桃花、杏花开满枝头却毫不拥挤,既不太稀,也不太密,显得疏密得当。风姑娘还精心地打扮这些花朵,给它们穿上了红的,白的,粉红的衣服,白的如雪,红的如胭,真是艳丽无比,将春天装点的万紫干红,灿烂生辉。
在这大好的春光里,虽然即将分别,可大家的心情倒还不坏。为什么呢?原来,许久以来,京城江南一带正遭受旱灾,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雨了,汴河已经绝流很久,不能通航,身为转运判官的马遵被困京城好久回不到江南任上。而现在天气已经有所好转,那整日吵闹的黄鹂停止了呜叫,深深的园子里,幽静的沟壑中不时传来鹁鸠嘈杂的喧叫声,这都是要下雨的征兆啊。而且,从事引黄河入汴河工程的夫役也已于前日被遣发。要不了多久,滚滚黄河之水就会通到汴河了,这样,断航日久的汴河通行在即,马遵也即将可以离京赴任,怎能不令人欢喜鼓舞呢?此时又何须悲悲切切呢?
长时间以来,都城里的人每天都引颈而望,盼望着早降甘霖,他们心情就像是那渴极的人盼望水喝一样的急切。寒食前夕,京城里大小沟渠都也已经疏通完毕,以便大雨下来时迅速地排洪。如果地面降水深一尺即可解除旱情,汴河水深一篙即可通航,等到大雨来临,黄河水也到来之时,不仅都城人民和吴楚人民得以解除旱象,而且汴河也畅行无阻了。马遵也不用再滞留京城,可乘着如刀之轻舟,顺流直下,夜兼程,回到江南了,那可更是皆大欢喜呀。
吴楚常常受到苦旱灾害的折磨,连年欠收,即使这回下一场透雨,庄稼可以得到一次较好收成,老百姓还是不能缓过气来。重税之下,老百姓没有办法生活下去,他们就会像无食之鸟、被困之兽一样,被迫逃亡。我今天出城去送马遵,不惜拿旧衣服去典押以便换取酒钱,买些酒好为他践行。
此次离开必定向雎阳的方向进发,太傅大尹都是大英雄大豪杰。请求友人将他上面讲的话请他们两人评一评,看看是否对于天下的人有好处。只有国家强盛富足,人民才能得到复苏;只有人民温饱,有力耕作,国家才能富足。只有国家富足,人民安居乐业。要是地方太平,不生事端,那么就有时间跟马遵去遨游东园。
注释
燕脂:同胭脂。
黄鹏:均写即将下雨的征兆。俗语“天将雨,鸠逐妇”,见《埤雅》。
嗷嗷:象声词,形容鸠逐其匹的嘈杂喧叫声。
开汴(biàn):疏浚汴河。放:停止。
河槽:河床。
寒食:节名,在清明前一天。沟已淘:谓汴京城中沟渠疏淘完毕。
何当:多么合适,犹言正巧。黄流:指引来的黄河水流。
脂膏:油脂,凝者为脂,释者为膏;喻人民的财物。
求羡:征收额外的赋税。羡:盈余。唐代节度使等将正税常额之外加收的无名税收贡献朝廷,称为“羡余”。
穷鸟困兽:喻百姓将如无食之鸟、被困之兽,被迫逃亡。
典弊袍:拿破旧之袍典押。
雎(suí)阳:今河南商丘,秦代曾于此置睢阳县.宋时称南京应天府。
国给民苏:国家富裕充足,人民安居乐业。苏:困顿之后获得休养生息。
参考资料:
参考资料:
这是诗人在汴京(今河南开封)东城送别友人之作。运判马察院,指马遵,字仲涂,饶州乐平(今属江西)人,当时以监察御史为江淮六路发运判官,是诗人的好友。宋代张世南《游宦纪闻》说:“龙图(龙图阁学士,马遵后来曾任此职)马公仲涂家藏蔡忠惠(即蔡襄,字君谟,谧忠惠,北宋大书法家)帖,用金花纸十六幅,每幅四字,云:‘梅二(即梅尧臣,字圣俞,排行第二)马五(即马遵)蔡九(即蔡襄)皇祐壬辰(1052年,即皇祐四年)仲春寒食前一日会饮于普照院,仲涂和墨,圣俞按纸,君谟挥翰,过南都试呈杜公(即杜衍)、欧阳九(即欧阳修)评之,当属在何等。’”所叙时间、人事与此诗相合,故此诗作于1052年(皇祐四年)二月,当时梅尧臣在京城汴京监永济仓。
梅尧臣是一位同情劳动人民的诗人。此诗虽写送别,却表现了对人民疾苦的深切关心。
开头四句先写送别的时间。这几句化用唐代贺知章《咏柳》名句“不知细叶谁裁出?二月春风似剪刀”诗意,但却又有发展变化。贺诗单写春柳,此诗重点在写杏桃。把春风比作剪刀,说它裁出了柳叶,又裁出杏桃,这是变无情为有情,把没有感情的春风,写成了有情的巧匠,设想新奇而富有诗意。第三句的“圆尖作瓣”承接上句,写杏桃的花瓣,圆瓣指杏,尖瓣指桃。“得疏密”是说它们疏密适中,既不太稀,也不太密。第四句说它们的颜色红若燕脂(即胭脂),艳丽无比,也就是说,春风不但剪其形,而且染其色。春风荡漾,柳绿桃红,景色是如此宜人。这几句语调轻快,写出送别时的愉悦心情。朋友相别,使人怅恨,此诗却透出欣喜之情。当时京都地区原本大旱,据《宋史·仁宗纪》记载,1051年(皇祐三年)八月,汴河即已绝流,马遵比时也因此而被困在京城。而到这次送别时,气候已有转机,即将下雨;同时派去引黄河水入汴河的夫役,也已于不久前遣发,汴河即将通航,这令诗人十分欢欣。此刻就是因为马遵即将回到江南去,所以梅尧臣等人在东城为他送别。此诗第五句至十句就是描写此事。《埤雅》:“鹁鸠,灰色无绣顶,阴则屏逐其匹,晴则呼之。语曰‘天将雨,鸿逐妇’是也。”“黄鹂”句诗意即源于此。黄鹂不鸣,鹁鸠逐妇,都是即将下雨的征兆;“深园静墅声嗷嗷”的“嗷嗷”,就是鹁鸠逐妇的嘈杂喧叫声。“开汴”指疏浚汴河河口和汴河上游,以便引黄河水顺畅地注入汴河。这四句是叙事,节奏急促,气氛非常热烈。下面接着写人们的心情:都城的人盼望下雨就像渴极的人盼望有水喝一样,寒食前夕,大沟小沟都已疏淘完毕,以便大雨下来时迅速排水。据《宋史·河渠四·京畿沟渠》记载,北宋京都每年春天疏浚沟渠,以防水潦成灾。诗人于1053年(皇祐五年)所作《淘渠》中有“开春沟,畎春泥,五步掘一堑,当涂如坏堤”,即专写汴京整修下水道。“何当”在这里是“合当”之意,表示肯定语气。“黄流”指引来的黄河水流。宋代设有都水监,管理河道堤防,原来隶属于三司河渠,1058年(嘉祐三年)始置专监。作者写此诗时,都水尚无专官。诗中的都水御史即指马遵。舠是小船,形如刀。“雨深一尺”,可以解除早象;水深一篙,则汴河可以通航。友人马遵即可乘着轻舟,顺流直下,日夜兼程,回到江南的住所去。“亦即喜”的“亦”字,表明欢喜的不仅是马遵,还包括京都和吴楚地区苦于旱灾的人民,也包括作者在内。“回轻舠”点出题中的“送”字,“轻”字不仅同上文“水一篙”关合,而且还写出了行者的欢悦心情,因为只
有水深流急,舟行迅疾,舟才显得轻;只有人心情愉快,才会更加感到小舟的轻。这几句如急流行舟,节奏非常轻快,写出了送行者和行者的愉快心情。
马遵是转运判官,他这次回住所的任务,就是要协助转运使收缴吴楚财赋,由汴河运进京师。此诗第三大段,即由此着笔,写诗人对友人的希望。因为吴楚频受苦旱,连年歉收,即使这回下一场透雨,庄稼得到一次较好收成,老百姓仍然缓不过气来,所心诗人希望友人在收缴赋税时,不要额外多收,如果加重剥削,老百姓无法生活下去,他们就会像无食之鸟、被困之兽一样,被迫逃亡。唐代刺史、节度将正税常额之外加收的赋税贡献朝廷,称为“羡余”。“频年苦旱”而仅“一稔”,老百姓身上没有什么油水,所谓“勿求羡”不过是不要大肆搜括的委婉说法。当时江淮两浙荆湖发运使许元以聚敛刻薄为能,希图得到迅速提升,所以诗中特别以此嘱咐友人,作为此次的临别赠言,要他对上司许元加以规劝,实际上是讲给许元听的。据《宣城县志》记载,马遵为官清廉,他任宣州(治所在今安徽宣城)知州离去时,郡僚军民争欲挽留。最后八句又将此意加以申说。出城相送,不惜典袍沽酒,可见对友人情意深重。而计算行程,友人此去必定经过睢阳,杜衍、欧阳修正在那里,所以作者要友人将他上面讲的话请他们两人评一评,看看是否于天下的人不无少补。睢阳即今河南商丘,秦代曾于此置睢阳县,宋时称南京应天府。太傅指杜衍,当时以太子太傅退居南京。大尹指欧阳修,当时任应天府知府兼南京留守事,汉唐时京师地区行政长官称尹,诗中即沿此例尊称其为“大尹”。他是作者的至友,曾为其《宛陵先生诗集》作序,对作者的诗极为赞赏。“万分岂不益一毛”是反用《孟子·尽心上》“杨子(指杨朱)取为我,拔一毛而利天下,不为也”语意,意思是说如果按照自己的意见去做,于国家人民多少有点好处。诗中说请杜衍、欧阳修评说,是有深意的:他们二人都是朝廷的重巨,杜衍曾为宰相,为人刚正廉明;欧阳修曾为知制诰,能关心人民的疾苦,他们会赞同诗人的意见。这样一来,如果转告许元,许元对他们的意见就不能不加以认真考虑。结末两句仍承此意,以“国给民苏”相期许。“国给”和“民苏”是互为因果的:只有国家强盛富足,人民才能得到复苏;只有人民温饱,有力耕作,国家才能富足。只有国家富足,人民安居乐业,地方上没有事端,作地方官的许元和友人马遵,才有闲暇逸致,得以在东园尽情遨游。“东园”在真州(治所在今江苏仪征),许元所筑,梅尧臣有《真州东园》诗。欧阳修有《真州东园记》,详记修园始末和马遵同发运使施昌言、许元园中游憩事,其中有“使上下给足,而东南六路之人无辛苦愁怨之声,然后休其余闲”语,与此诗之意相同。诗以东园作结,既能唤起友人的美好回忆,又从正面作了奖劝,表达了对友人的股切期望之情。
此诗通篇都以国计民生为意,而将朋友深情,融贯其中,一韵到底,情调轻快,在送别诗中,别具一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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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尧臣(1002~1060)字圣俞,世称宛陵先生,北宋著名现实主义诗人。汉族,宣州宣城(今属安徽)人。宣城古称宛陵,世称宛陵先生。初试不第,以荫补河南主簿。50岁后,于皇祐三年(1051)始得宋仁宗召试,赐同进士出身,为太常博士。以欧阳修荐,为国子监直讲,累迁尚书都官员外郎,故世称“梅直讲”、“梅都官”。曾参与编撰《新唐书》,并为《孙子兵法》作注,所注为孙子十家著(或十一家著)之一。有《宛陵先生集》60卷,有《四部丛刊》影明刊本等。词存二首。
昔在帝妫,臣唐之代,天纲浡潏,为凋为瘵;洪涛澜汗,万里无际;长波涾??,迆涎八裔。于是乎禹也,乃铲临崖之阜陆,决陂潢而相沷。启龙门之岝??,垦陵峦而崭凿。群山既略,百川潜渫。泱漭澹泞,腾波赴势。江河既导,万穴俱流,掎拔五岳,竭涸九州。沥滴渗淫,荟蔚云雾,涓流泱瀼,莫不来注。
于廓灵海,长为委输。其为广也,其为怪也,宜其为大也。尔其为状也,则乃浟湙潋滟,浮天无岸;浺瀜沆瀁,渺?湠漫;波如连山,乍合乍散。嘘噏百川,洗涤淮汉;襄陵广舄,??浩汗。
若乃大明?辔于金枢之穴,翔阳逸骇于扶桑之津。彯沙礐石,荡??岛滨。于是鼓怒,溢浪扬浮,更相触搏,飞沫起涛。状如天轮,胶戾而激转;又似地轴,挺拔而争回。岑岺飞腾而反复,五岳鼓舞而相磓。??濆沦而滀漯,郁沏迭而隆颓。盘盓激而成窟,????滐而为魁。?泊柏而迆飏,磊匒匌而相豗。惊浪雷奔,骇水迸集;开合解会,瀼瀼湿湿;葩华踧沑,?泞潗?。
若乃霾曀潜销,莫振莫竦;轻尘不飞,纤萝不动;犹尚呀呷,馀波独涌;澎濞灪?,碨磊山垄。尔其枝岐潭瀹,渤荡成汜。乖蛮隔夷,回互万里。
若乃偏荒速告,王命急宣,飞骏鼓楫,泛海凌山。于是候劲风,揭百尺,维长绡,挂帆席;望涛远决,冏然鸟逝,鹬如惊凫之失侣,倏如六龙之所掣;一越三千,不终朝而济所届。
若其负秽临深,虚誓愆祈,则有海童邀路,马衔当蹊。天吴乍见而仿佛,蝄像暂晓而闪尸。群妖遘迕,眇?冶夷。决帆摧橦,戕风起恶。廓如灵变,惚怳幽暮。气似天霄,叆靅云步。?昱绝电,百色妖露。呵?掩郁,矆睒无度。飞涝相磢,激势相沏。崩云屑雨,浤浤汩汩。??踔湛??,沸溃渝溢。瀖泋濩渭,荡云沃日。
于是舟人渔子,徂南极东,或屑没于鼋鼍之穴,或挂罥于岑?之峰。或掣掣洩洩于裸人之国,或泛泛悠悠于黑齿之邦。或乃萍流而浮转,或因归风以自反。徒识观怪之多骇,乃不悟所历之近远。
尔其为大量也,则南澰朱崖,北洒天墟,东演析木,西薄青徐。经途瀴溟,万万有余。吐云霓,含鱼龙,隐鲲鳞,潜灵居。岂徒积太颠之宝贝,与随侯之明珠。将世之所收者常闻,所未名者若无。且希世之所闻,恶审其名?故可仿像其色,叆霼其形。
尔其水府之内,极深之庭,则有崇岛巨鳌,峌??孤亭。擘洪波,指太清。竭磐石,栖百灵。飏凯风而南逝,广莫至而北征。其垠则有天琛水怪,鲛人之室。瑕石诡晖,鳞甲异质。
若乃云锦散文于沙汭之际,绫罗被光于螺蚌之节。繁采扬华,万色隐鲜。阳冰不冶,阴火潜然。熺炭重燔,吹烱九泉。朱??绿烟,?眇蝉蜎。珊瑚琥珀,群产接连。车渠马瑙,全积如山。鱼则横海之鲸,突扤孤游;戛岩?,偃高涛,茹鳞甲,吞龙舟,噏波则洪涟踧蹜,吹涝则百川倒流。或乃蹭蹬穷波,陆死盐田,巨鳞插云,鬐鬣刺天,颅骨成岳,流膏为渊。若乃岩坻之隈,沙石之嵚;毛翼产鷇,剖卵成禽;凫雏离褷,鹤子淋渗。群飞侣浴,戏广浮深;翔雾连轩,洩洩淫淫;翻动成雷,扰翰为林;更相叫啸,诡色殊音。
若乃三光既清,天地融朗。不泛阳侯,乘??绝往;觌安期于蓬莱,见乔山之帝像。群仙缥眇,餐玉清涯。履阜乡之留舄,被羽翮之襂纚。翔天沼,戏穷溟;甄有形于无欲,永悠悠以长生。且其为器也,包干之奥,括坤之区。惟神是宅,亦只是庐。何奇不有,何怪不储?芒芒积流,含形内虚。旷哉坎德,卑以自居;弘往纳来,以宗以都;品物类生,何有何无。
槛菊愁烟兰泣露,罗幕轻寒,燕子双飞去。明月不谙离恨苦,斜光到晓穿朱户。(双飞去 一作:双来去 离恨苦 一作:离别苦)
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。欲寄彩笺兼尺素,山长水阔知何处?